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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币大家骆泽民先生

骆泽民是一位著名的老一辈中国钱币专家。民国初年,他在北京东华门大街开了一家古玩店,名为“汇泉堂”,主要经营古钱币。民国十年左右,骆泽民的钱币经营与研究扩展到了机铸币,成为中国机铸币研究与经营的先驱者之一。上世纪五十年代初,他将“汇泉堂”古玩店迁至著名的北京琉璃厂古玩业商圈,但不久因生意萧条而歇业。


1965年骆泽民()来上海时与马定祥(左)合影)

骆泽民为人诚恳,性格沉稳,博闻强识,做事严谨。良好的人格品位,不仅使他拥有广泛的人缘,也让他获得了卓越的学识与事业成就。他曾经手过很多珍品钱币,是一个地位显赫的钱币经营商,在钱藏界富有声望。与商业经营相比,骆泽民在钱币的鉴定研究上成就更为显著,上世纪四、五十年代,他与戴葆庭、马定祥、杨成麒一起,被全国钱币藏界公推为四位杰出专家之一。马定祥先生曾有评价说:在他看来,“骆泽民是最懂钱币的人,是中国程度最深的钱币鉴定专家。”然遗憾的是,由于他潜心于真知,品性朴实,不好张扬,且不擅文墨,经验学识没有通过文字留传,以致被后世的泉界渐渐淡忘。这与另一位老一辈钱界大师杨成麒十分相像。

骆泽民先生使用过的信封

骆泽民与马定祥在钱学造诣上,可谓是棋逢对手、琴逢知音。他们相识得比较晚,时间是1940年,那是马定祥第一次到北京。不过,由于钱币学识涉猎广、研究深的共同点,使他们在以后,联系密切,交流频繁,从而成为知己之交。与马定祥一样,骆泽民对中国钱币的四大门类兼容并蓄,都有精深的研究。除此之外,他们俩还有个特殊的一致,那就是对中国铜元特别偏好。1955年,在实行公有制改造时,因市况萧条,骆泽民便终止了钱币经营,关店歇业。以后生活日渐拮据,靠出让钱币藏品来补贴生计。然而,他所藏的铜元精品却不忍割舍。1982年,我应骆泽民之子骆骏生之邀,品赏了部分骆泽民钱币遗藏,大部分为中国铜元。其中,一枚“吉林辛丑二十箇”,两套分别用锦盒嵌装的“宣三大清铜币”和“己‘汴’大清铜币”呈样币让我记忆至深。


天显通宝拓片 骆泽民先生旧藏

骆泽民的机铸币造伪,起步时间与王希贤大致相同,也在民国十年左右。只不过他的伪作,品种、数量都很少。具体制作流程是,他绘制草图,交给银楼或造币厂职员,由他们刻模、印制。其实,以我理解,骆泽民的此项作为,只是广泛意义上的造伪,如从严格的角度来界定,他更像是在制作民间工艺品。据马定祥记叙,机铸币经营方兴之时,银币、铜元还是法定通货。由于当时的发行与流通有区域性,加之集藏、经营尚未普遍,以致缺乏商业性的藏品交流,因而,那时可供经营的品种不多。并且,当时中国机铸币集藏主力是外国人,他们更偏好人像币,但尤其是这一时间点,中国币以人像为图案的十分稀缺。故先行经营机铸币的大商家,大凡有制作人像臆造币的经历。骆泽民的臆造币出品,卖价都不高,只在工料成本上加两、三成。良知使然,他的动机,本来就不是文物造假,只是定位于制作一些工艺品。此项作为,对于骆泽民而言,商业利润的吸引力并不大,同时,也因倾心于钱币正当经营与研究,所以,他的臆造币制作,可谓是初尝即止,只出了五、六种便告罢手。

马定祥曾长期专注于对机铸币辨伪研究,为把定伪依据坐实,他曾致力于对伪品的源出情况进行追根寻源。北京地区伪作的出品情况,基本来自骆泽民的告知。两位深有专业造诣专家,自结识后,曾长期而密切地进行学识交流,共同探讨,相互裨益。1965年秋,骆泽民专程来上海面会马定祥。由于当时都已成为“公家人”了,钱币藏界景象凄凉,没有什么钱币生意可谈;再加上骆泽民在生活中,除醉心于钱学外,没有其他特别兴趣嗜好。所以,骆老在上海逗留的几天,大部分时间是在与马定祥谈论钱币学识中度过。据马老回忆,由于那时能与他俩彼此深入尽兴地探究机铸币的人奇缺,故而,关于机铸币的话题、尤其是机铸币辨伪方面的讨论,使他们更感酣畅起兴。为让讨论效果更好,马老特地将自己所藏伪品的实物和拓片资料悉数找出,作研讨辅助。其间,应马老之请,骆泽民还结合拓片资料,系统深入地将津京地区机铸币伪品的源出情况讲述了一遍。   

戴葆庭先生写给骆泽民先生信札

令人哀伤的是,骆泽民的上述来沪之行,是他与马定祥的最后一次见面。“文革”之初,骆泽民身陷劫难。一直不忍割爱的文物珍藏被抄家洗劫,尤其是看到屋门内外满地皆是的瓷器及古代珍瓦碎片,心理上遭受严重打击,以致精神失常。数年后,因病逝世。在马定祥的意念中,与骆泽民的这次上海聚会,他理解为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安排,是骆泽民与知交数十年的远方同好知音来作最终告别。从此不久,各陷灾难,音讯杳无,自身不能自保,直至阴阳两隔。念及于此,马老不禁深痛哀叹。

 

根据首席收藏尚正文编撰